陶寺遗址：推测为平阳尧都，教科书就要被改写？

陶寺遗址概况

陶寺遗址位于山西省临汾市襄汾县陶寺乡东坡沟村，地处汾河岸边、临汾盆地。自1978年发掘以来，在这里发现了约280万平方米的城址，有规划合理的街区房舍、宫殿区、祭祀区、仓储区、手工业作坊区、中期大型墓地、祭祀区内的观象台、水井、道路和壕沟等建筑遗迹。近年来，学术界普遍认为这里很可能是唐尧之都——平阳。

陶寺遗址平面图

苏秉琦先生在《迎接中国考古学的新世纪》的文章中写道：“距今6000年至5000年间红山文化后期的社会发展，曾领先于中原及其他地区一步, 率先进入古国时代，亦即产生了最早的国家和王权, 我们曾称之为中华文明曙光。但在距今5000年以后，红山文化衰落了，代之而起的是河套古文化。大致在距今4500年左右，最先进的历史舞台转移到了晋南。在中原、北方、河套地区文化以及东方、东南方古文化的交汇撞击之下，晋南兴起陶寺文化。它不仅达到了比红山文化后期社会更高一阶段的‘方国’时代，亦即先秦史籍中出现的最早的‘中国’，奠定了华夏的根基。”

陶寺的小城

国家起源要经历三个阶段：代表古国的红山文化、良渚文化，而方国像是陶寺遗址、石峁遗址，以及代表帝国的秦帝国。

博物馆复原模型

宫城复原模型

陶寺遗址发掘中的异常情况

在陶寺遗址的发掘中，考古学家们看见一些比较恐怖画面：

原城墙均被陶寺文化晚期遗存所叠压或打破（原城墙被毁）；大型建筑基址压在了中期城址南边小城的祭祀区上（原祭祀区被毁）；原来的宫殿区，被从事石器和骨器的普通手工业者占据（原宫殿区被人占领）。

在倾倒垃圾的坑沟里，发现了30余颗人头，散乱的人骨个体近50具，以青年的男性为主，头骨被砍切多次，或只留下面颊，有的头骨连着颈椎骨；人骨也是有明显肢解的痕迹。在坑沟底层发现有一具完整女尸，嘴巴张开的惊恐状，颈部被扭断，两腿打开，有一只牛角插入下体部位。

肢解的人骨

被暴力的女尸

贵族墓葬中，人骨被移动，缺失严重；有的土内发现散乱的人骨，分属不同的个体；原棺盖板被毁坏，随意抛弃人头骨、随葬品。这些不像是盗墓，而更像是毁墓扬尸，是后一个群体组织对前王陵祖坟的集体破坏。

陶寺遗址出现的异常情况，一种分析认为是内部底层人民发生暴动的“革命事件”，曾经的贵族统治被推翻，王墓被破坏。另一种可能是外族入侵的篡位夺权，甚至是复仇。

陶寺遗址为尧都的推测

山西陶寺遗址版筑夯土的城墙约有7公里，城墙宽一般在8米左右，巡视一周至少需要一、二个小时。在那个时代，修建面积280万平方米这样规模的城墙，需要动用周边不少人力，这要比同时代的王城岗遗址（30多万平方米），瓦店遗址（50多万平方米）规模大出很多，足见这座古城的与众不同。

陶寺的城墙

在《汉书·地理志》河东郡平阳下，颜师古注：“尧都也，在平河之阳。”考证平阳大致在今山西临汾市一带，与陶寺遗址的地理位置基本相合。陶寺遗址可分为三期，早期为公元前2300—公元前2100年，中期为公元前2100—公元前2000年，晚期为公元前2000—公元前1900年。其中早期遗址距今约4300年到4100年之间，这与尧的生活年代大致吻合。

陶唐氏——尧

1984年，在遗址居住区的一个灰坑中，发现了一件残碎的陶扁壶，壶上出现了两个用红色毛笔写的符号。一个为“文”字，目前学者们没有多少异议。另一个符号还不能确认，不同说法有：“祖丁文”，“明文”，“昜文”“文尧”，“文邑”？

陶扁壶

发现了两个符号

舜篡位？禹篡位？

陶寺遗址早期，有一座最早的小城，面积约100万平方米，推测为尧都，城内有宫殿区，城外有墓地。在几座高等级墓葬中发现有龙盘、石磬、鼍鼓、土鼓等高规格的礼器。

龙盘

鼍鼓

石磬

陶寺遗址中期，新建一座大城和一座小城。大城约280万平方米，小城位于大城南部，面积约10万平方米，城内发现一座观象台，和一些墓葬，其中大墓IIM22为圆角长方形，土中有一具被腰斩的青年男子骨架，出土遗物有玉器、彩绘陶器、漆木器、骨镞、猪骨等。

IIM22墓

玉圭

玉环

五璜联璧

玉兽面

古观象台遗址

功能图

复原图

实景重建

中期的葬俗与早期截然不同，出现了玉器、漆器、彩陶，这被认为是另一群部落占领了早期人群。中期被认为是舜都，他可能谋篡了帝位。尧舜禹之间的传位在正史中，以中国古代最高美德：禅让制来实现。但这种制度，可能是后人编撰的。

彩陶尊

彩陶壶

双孔玉钺

在古书《竹书纪年》，《孟子》，《韩非子》的文献记载中，另有一种描述：“舜囚尧于平阳，取之帝位”；“居尧之宫，逼尧之子，是篡也”；“舜逼尧，禹逼舜，汤放桀，武王伐纣，此四王者，人臣之弑其君者也。”

这些记载，完全颠覆了我们的历史观。陶寺早期遗址的尧都，在舜篡位成功，扩建了自己的城。到了陶寺的晚期，中期的城址、宫殿都出现了人为毁坏，还有暴力残杀的现象，这就是前文提到的发掘中的异常情况。这可能是夏部落对有虞部落的屠杀。夏禹为何如此呢？

占卜骨

《夏本纪》记载：“（禹）伤先人父鲧功之不成受诛，乃劳身焦思，居外十三年，过家门不敢入。”

资料记载，夏禹的父亲鲧不同意唐尧传位给虞舜，而遭到诛杀于羽山，夏禹只能继续在外“治水”多年，而不敢回家。

夏族部落、有虞族部落以及陶唐族部落，其实有非常深刻的矛盾，后来还发生了“唐伐西夏”的事件。陶唐氏驱逐夏族后，对宿敌有虞氏的墓地进行了破坏，但由于陶寺遗址经历多次判乱，残败不堪，逐渐沦为普通聚落。

陶寺出土的铜铃

铜环

青铜镯与玉璧一起出土于死者腕骨

铜蟾蜍

结论

关于陶寺尧都说为一种推论，这是在考古资料缺乏出土文字的情况下，与历史文献的尝试性结合，相互启发，相互补充，相互印证。或许真实的历史并非如此，在未解之谜之前，我们利用考古学对尧、舜、禹时代进行了一次有意思的探索式的假说。

陶寺遗址的发现给我们新的发现，新的研究，带来了新的课题。据说陶寺遗址与石峁遗址也发生有关系，这还需要给考古学家们更多的时间去考证。

许宏老师笑一笑说，“二里头还都没有论证出具体的属性，陶寺遗址就更说不清楚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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